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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孟浩然詩感懷

“人隨沙岸向江村,余亦乘舟歸鹿門 。”前句承“漁梁”詩意,是寫村人各自上岸還家;後句承“山寺”詩意,寫自己回到鹿門。這兩句是以人歸引出自歸,作為前文的具體補述。兩種歸途展現兩樣不同的心境,這又是壹個比襯,從中表現出詩人與世無爭的隱逸誌趣和不慕榮利的淡泊情懷。

“鹿門月照開煙樹,忽到龐公棲隱處 。”鹿門山的林木本為暮靄所籠罩,朦朧而迷離,山月壹出,清光朗照,暮霧竟消,樹影清晰。詩人完全被大自然陶醉,他忘情地攀登著崎嶇的山路,不知不覺間來到了龐公昔時隱居的地方 。龐公,即龐德公,東漢隱士。《後漢書·逸民傳》載 :“龐公者 ,南郡襄陽人也。?荊州刺史劉表數延請,不能屈,?後遂攜其妻子登鹿門山,因采藥不返。”孟浩然仰慕龐公的誌節,他在《登鹿門山懷古》中也吟有“昔聞龐德公,采藥遂不返。?隱跡今尚存,高風邈已遠”的詩句。這兩句是寫“夜歸鹿門”壹路所見的景物。

“巖扉松徑長寂寥,唯有幽人自來去 。”山巖之內,柴扉半掩,松徑之下,自辟小徑。這裏沒有塵世幹擾、唯有禽鳥山林為伴,隱者在這裏幽居獨處,過著恬淡而寂寥的生活。這兩句是寫回到鹿門隱居之所。這首詩的題材是寫“夜歸鹿門 ”,讀來頗象壹則隨筆素描的山水小記。但它的主題是抒寫清高隱逸的情懷誌趣和道路歸宿。詩中所寫從日落黃昏到月懸夜空,從漢江舟行到鹿門山途,實質上是從塵雜世俗到寂寥自然的隱逸道路。詩人以談心的語調,自然的結構,省凈的筆墨,疏豁的點染,真實地表現出自己內心的體驗和感受,動人地顯現出恬然超脫的隱士形象,形成壹種獨到的意境和風格。前人說孟浩然詩“氣象清遠,心悰孤寂 ”,而“出語灑落,洗脫凡近”(《唐音癸簽 》引徐獻忠語)。這首七古倒很能代表這些特點。從藝術上看,詩人把自己內心體驗感受,表現得平淡自然,優美真實,技巧老到,深入淺出,是成功的,也是諧和的。也正因為詩人真實地抒寫出隱逸情趣,脫盡塵世煙火,因而表現出消極避世的孤獨寂寞的情緒。

這首詩,格調疏淡,從黃昏聞鐘、漁梁晚渡到月開煙樹、夜歸鹿門,次第寫來,如話家常,詩人新鮮的感受,隱者灑脫的形象,也都隨之托出。用韻也很新穎:前四句連用四個平聲韻,句句相押,這在古詩中實屬罕見;後四句以“鹿門”引起,緊接前句的尾詞,是為“頂針法 ”,並自然轉換成仄聲韻,音節顯得條暢而瀏亮。

明人胡震亨《唐音登簽》引徐獻忠評論孟浩然詩的話說 :“氣象清遠,心宗孤寂”,“出語灑落,洗脫凡近”。唐人王士源《孟浩然集·序》中說:“浩然文不為仕 ,佇興而作”,“文不按古,匠心獨妙”。這首七古就體現了這些特點。

與諸子登峴山

孟浩然

人事有代謝,

往來成古今。

江山留勝跡,

我輩復登臨。

水落魚梁淺,

天寒夢澤深。

羊公碑尚在,

讀罷淚沾襟。

這是壹首觸景傷情的感懷之作。峴山,是襄陽名勝,晉代羊祜鎮守襄陽時,常與友人到峴山飲酒賦詩,有過江山依舊、人生短暫的感傷。孟浩然於此吊古傷今,感念自己的身世,再度抒發了感時傷懷的這壹古老主題。

詩人慨嘆“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 ”。人類社會總是在發展變化著,長江後浪催前浪,壹代新人換舊人,這是不可逆轉的自然法則。過去的壹切都已不存,今天的壹切很快又會成為過去,古往今來,年復壹年,日復壹日 ,時光永在無情地流逝。詩壹落筆,就流露出詩人的心事茫茫、無限惆悵。

“江山留勝跡,我輩復登臨 。”詩句清楚地暗寓羊祜故事。登臨峴山,首先看到的就是羊祜廟和墮淚碑。據《晉書·羊祜傳》載,壹次,羊祜登峴山,對同遊者說:“自有宇宙,便有此山。由來賢者勝士,登此遠望,如我與卿者多矣,皆湮滅無聞,使人傷悲!”羊祜鎮襄陽頗有政績,深得民心,死後,襄陽人民懷念他,在峴山立廟樹碑 ,“望其碑者莫不流淚,杜預因名為‘墮淚碑’。”孟浩然登峴山,望碑而感慨萬分,想到了前人的留芳千古 ,也想到了自己的默默無聞,不免黯然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