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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夏不大,為何如此別致?

中國地圖上的寧夏回族自治區(下稱寧夏),被狹長的甘肅半攬入懷,與“端坐”的陜西擊掌相慶,往廣袤的內蒙古自治區“伸頭探腦”。

在這兒,山巒叠起,連綿延伸出與眾不同的宏大視角。

大河奔走,湖泊環繞簇擁出別樣篇章。長城綿延,大漠孤煙不過是尋常景致。胡楊佇立,綠草如茵閃爍著動人風光。

這塊狹小的土地,何以將高山大河,濕地荒漠齊納懷中?又緣何譜寫出“壹半江南,壹半荒漠”的傳奇?成為農牧相爭之地?解釋這壹切之前,我們需要先弄清楚另壹個問題。

1.寧夏究竟有多袖珍?

不了解“寧夏究竟有多袖珍”,便無法領略到“壹半江南,壹半荒漠”,囊括“高山、盆地、平原、臺地、峽谷、濕地、黃土丘陵、沙漠、高原……”的寧夏有多麽不可思議。

“如果開車的話,壹天的工夫,就可以把寧夏轉壹圈。——《中國國家地理》雜誌社執行總編,單之薔”除了海南和臺灣兩個海島,香港、澳門兩個特別行政區,北京、天津、上海外,中國34個省級行政區裏,數寧夏最小。

面積約占直轄市重慶四分之三的寧夏回族自治區,從南到北約450公裏,從東到西約250公裏,東西向不過跨3個經度,南北延伸4個多緯度。無怪於單之薔用“袖珍”二字來形容它了。

雖然袖珍,但首府銀川位於寧夏伸往北部的觸手,東西北三面被內蒙古自治區包裹其中,對烏海市、阿拉善左旗、鄂托克前旗等地的居民來說,相比遠在東北方的內蒙古首府呼和浩特,銀川才是他們選擇“更高壹級工作、就醫、求學、消費”距離最近的省會城市。

若從飛機往下看,銀川附近壹簇簇的綠意說是點綴在大片荒漠中的寶石也不為過。對生活在周圍昏黃土地上的居民而言,綠洲銀川顯然意味著更多的可能,也更讓他們向往。

那麽以銀川為代表的塞北江南又為何能夠出現在無垠大漠的包圍之中呢?

2.黃河!黃河!

“黃河百害,唯富壹套”。在鄭州的黃河博物館裏,除寧夏形成了歷史上的水文化區和最早的農業精耕地區外,5400多公裏的黃河其余地區所展示的盡是災害。

寧夏西南橫臥以六盤山為屏障的黃土高原,北倚背靠賀蘭山的寧夏平原,洶湧奔騰的母親河介於二山之間,自黑山峽跳出後,壹改往日的湍急,溫柔地流淌在中寧平原,再經青銅峽進入銀川平原,灌溉著周邊麥香四溢的良田,造就了沃野千裏的天府之國。

作為黃河流域主要的農業區,寧夏平原基本由南部黃土高原的黃土被侵蝕後重新沈積而成。季風卷過廣闊的平原、攀越溝壑縱橫的黃土高原,到了寧夏,早已後繼無力,所能帶來的降水寥寥。

雖氣候幹旱,但黃河水的灌溉與滋潤給寧夏帶來了無盡的機遇。秦代開鑿的“秦渠”經歷代不間斷的開鑿,造就了寧夏平原的黃河文明,形成並孕育了聞名遐邇的“塞上江南”。

農牧兼宜的寧夏,引發了各部對肥美水草向往的同時,也帶來了戰亂和紛擾。

吹角連營、戰馬嘶鳴、長河落日、大漠孤煙,戰爭上演的同時,高墻累,長城拔地而起,其數量之多,意義之重大甚至讓後世為寧夏冠以“中國長城博物館”的美稱。

遊牧部落與農耕民族對水土的爭奪,使得寧夏的古長城幾乎與年等降水量線重合。

為了維護農耕文明,秦王朝的長城起初建在400毫米年等降水量線上,隨著國力的強盛,秦在與北方遊牧民族的爭奪中屢占上風,長城也推移到了幾乎與200毫米年等降水量線重合之處;大漢天子們與匈奴的歷次角逐更使長城越過黃河,壹直修到賀蘭山下。

此後,長城自北向南推進的歷史基本告壹段落,明長城甚至退回至黃河以東。

長城的進退,非常直觀地表現了這片沃土之上的農牧爭奪。除此之外,寧夏中心城市自南(固原)向北(銀川)的遷移,也為激烈的農牧爭奪提供了有力的註解。

3.農業文明閃爍出璀璨光輝

為抵禦匈奴,漢武帝劉徹六巡安定郡,即今固原。

這裏倚山(六盤山)傍水(清水河),山巒郁郁,城以南清水河與涇水相接,城以北清水河與黃河相融,時為“漢代四大邊關戰略要地——蕭關”,作為匈奴南下關中的咽喉要道,是漢都長安西北邊防最重要的軍事屏障,距長安僅四百裏,輕騎壹日可達都城。

坐擁六盤山脈、賀蘭山、清水河、黃河的蕭關亦是宜農宜牧的最佳地帶,有“馬千匹,牛倍之,羊萬”的畜牧業養殖,也有“以萬鐘計的粟”。既是天然的糧倉,又為蓄養軍馬的福地,得之,富國強兵;失之,則肥沃匈奴。

蕭關雖為秦漢時雄踞北方的要道和屏障,但並非秦以前的絕對邊關。固原以北的戰國秦長城,也並非是秦國與北方少數民族不相往來的界碑。

自西安到固原到河西的絲綢之路,巧妙穿行於高山大漠,奔騰於黃河的間隙之間,充分利用各種自然提供的可能性,從都城長安到重鎮武威,近乎壹條直線,大大縮短了往來商旅的行進時間。

商旅的往來帶來了多文化的交匯、融合與傳播,佛教也沿著絲綢之路進駐寧南。

始鑿於北魏孝文帝太和年間(公元477—499年)的須彌山石窟,歷經西魏、北周、隋唐各代大規模營造及宋、元、明、清各代修葺重妝,借助神秘的佛教文化色彩,香火盛極1500多年,成為古代固原規模最大的壹處佛寺禪院。

“左控五原、右帶蘭會、黃河繞其北,崆峒阻其南”的固原不僅是北周太祖宇文泰的發跡之地,還是歷代王朝十分看重的經濟和軍事基地。

唐王朝國力的強盛和國界的北移,使固原從紛擾頻繁的邊關變為穩定和平的腹地,有著大唐最大的養馬中心,巔峰時刻曾養育著33萬匹王朝之馬。

“正當盛唐的霓裳羽衣曲彈奏正酣之時,漁陽鼙鼓也動地而來。——《中國國家地理》作者,楊弦章”

安史之亂打破了極樂之宴的大唐靡夢,為抵禦自東而來的安祿山,西北軍防遭緊急調用,吐蕃趁虛而入,攻城略地,占領寧南,摧毀固原後又棄城而去。

郭子儀憚於異族鬧事,建議唐代宗將時在慶州的拓跋朝光部遷至銀州以北和夏州以東地區(約為今鄂爾多斯東南部),此地即為南北朝時匈奴人赫連勃勃的“大夏”舊地,時稱平夏。

而與吐蕃有“世仇”,其後歸順大唐的黨項羌,開始徐徐登上寧夏乃至華夏大地的舞臺,農業文明與遊牧文明爭奪寧夏的高潮,也在暗中醞釀。

4.遊牧民族治下的高光時刻

拓跋氏率領的黨項羌蟄居西北,唐末大亂時曾助唐僖宗“收復”長安,獲賜皇姓“李”,黨項羌的武裝也有了“定難軍”的美稱。也正是從這時起,鄂爾多斯以南地區,盡數落入拓跋氏的手中。

中原戰亂頻仍的五代十國,政權快速更叠,拓跋氏審時度勢,向每位中原皇帝俯首稱臣,換來了穩定的統治和大筆的“賞賜”安撫,如此經營了二百多年後,坐擁天然糧倉和大片牧場。樹大招風,農牧皆宜,安穩富裕的平夏很快遭到了大宋王朝的忌憚。

宜農宜牧的寧夏再次成為農業文明與遊牧部族“亮劍”的前沿。

太平興國七年(982),趙光義原計劃把李氏親族壹鍋端到京城,準備根除這壹盤踞西北的雄大勢力。卻不料讓壹個叫李繼遷的年輕人成為漏網之魚。通過聯姻借勢,李繼遷迅速東山再起,占據銀州,攻破會州,與宋鬧翻,向遼請降,被契丹人封為“夏國王”。

夏國王和他的後人自此與大宋王朝展開了激烈的交鋒,勝多敗少的李氏壹族梟雄輩出,1038年,李元昊稱帝,國號大夏,建都興慶府,即今銀川。因地處西北,宋人稱之為西夏。

黨項羌雖為遊牧民族,但重視農業發展,善用黃河,興修灌渠,壹時間寧夏“地饒五谷,尤宜稻麥”。

在10位帝王,歷時189年的經營之下,西夏先後與北宋、遼成鼎立之勢,和南宋、金成對峙之局。而她命運的終結之勢,亦如其崛起那般摧枯拉朽。

蒙兵的鐵騎踏破西夏的城墻,依照成吉思汗病死六盤山時的臨終遺言,中興府被“盡屠之”,宮室、陵園付之壹炬,“千裏幾成赤地”,“城遂空”。如今的西夏王陵,只余光禿禿的殘骸佇立荒野。

頻仍的戰亂也打破了農牧交錯帶寧夏的豐饒,但這並不影響她憑借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得到元朝統治者的重視與青睞。

公元1268年,元世祖忽必烈下詔令:西夏時外逃的避難者歸還本籍,並設西夏惠民局收容安置,組織屯田。據《元史》記載,至元八年(1272年)九月,元世祖忽必烈“簽西回回軍”,兩年後,又下令“探馬赤軍,隨地如社,與編民等”。按照規定,他們“上馬則備戰鬥,下馬則屯聚牧養”。元朝駐寧夏壹帶的蒙古軍隊中,相當壹部分信奉伊斯蘭,成為寧夏回族的族源之壹。

此後幾百年間,回族逐漸在全國形成了“大分散,小集中”的分布特點,其中約有1/5聚居寧夏。1958年10月25日,寧夏回族自治區成立,成為中國五大少數民族自治區之壹。

5.寧夏可容天下人

明朝初年(1372),為避元蒙殘軍的襲擾,明政府將寧夏境內的全部居民遷往陜西關中,後又遷回原地,並“徙五方之人實之”,其中包括大批江南人。

江左之風來到塞上。當然,這並非寧夏第壹次對江南人敞開懷抱,早在北周,便有兩萬江南民戶被遷往此處。而在此之前,大規模遷入寧夏的多為北方遊牧民族。

殘元勢力的侵擾,讓大明王朝修築了東起遼東海關,西至甘肅嘉峪關的萬裏長城。自古便為農牧相爭之地的寧夏,順理成章地成為明朝抗擊蒙軍南下的主戰場。駐軍官兵中的上級軍官多來自安徽、江蘇、浙江,下級軍士則多操著陜西、山西、甘肅、河南口音。

直到清王朝與蒙古貴族確立穩定的聯盟關系,銀川平原的大規模軍墾、移民史才告壹段落。不過在新中國成立初期,自治區成立之前,為發展寧夏,國家動員解放軍就地轉業、復員,並有計劃、有組織地抽調大批幹部、職工來到此處。

壹半江南,壹半漠北以另壹種形式綻放在寧夏大地之上,妳中有我,我中有妳。位於銀川老城區西南角的“上海新村”是上海移民的聚居群落。旗袍店、杭幫菜、鄉謠酒吧、操著上海話的老人,壹個恍然,無不讓來人以為自己置身上海閘北的老城區。

南北***融的特征還體現在對親屬的稱呼之上,前不久網絡上關於“外婆”和“姥姥”的爭論,很難引起寧夏人的***鳴。畢竟在這兒,“奶奶”、 “外奶奶”、“姥姥”、“外婆,指的可能都是“外祖母”。

銀川的電臺廣播裏,上海口音的普通話和銀川味兒普通話***聚壹堂的情況,當地人早習以為常。

6.江南荒漠,***塑寧夏

“壹半江南,壹半荒漠”的寧夏,從來都不是割裂的,往往是綠洲在荒漠中,塞北環江南外的和諧***生。

這兒,到處是荒與綠的組合。“人進沙退”的草方格,在沙坡頭搭建了令人欣喜的沿路綠洲。

大漠中古樸粗獷,荒涼原始的西部影城,鑄就了銀幕影視的不朽傳奇。融江南秀色與塞外雄渾於壹體的“塞上明珠”沙湖,譜寫了別樣傳奇。賀蘭山黃褐色的巖石下,寬厚雄壯的銀川韓美林藝術館巍峨屹立。

所有這些,***同譜寫著屬於寧夏的傳奇——雖甲子之年,恰風華正茂。

參考資料:

1.丁克家 《色彩中的回族史》

2.單之薔 《寧夏,沖出長城天地寬》

3.梅毅 《西夏,沒有正史的王朝》

4.劉子超 《銀川有天下人》

5.薛正昌 《黃河文化與寧夏農業文明》

6.楊弦章 《寧夏石窟,刻在大山上的“戰爭與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