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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世界的漢帝國是怎樣的?

當漢高祖劉邦的軍隊進入鹹陽時,古羅馬與迦太基之間的第二次布匿戰爭正在進行。公元192年,羅馬皇帝康茂德被殺,前期帝國告終。這壹年是東漢初平三年,獻帝被劫持,國內陷於分裂戰亂,東漢帝國實際已經崩潰。

東西兩大帝國在按照各自的軌跡發展,如果出現某種同步,只能是歷史的巧合,因為到目前為止,我們能找到的兩大帝國交往的證據非常之少。

在西漢以前,秦國故地與西方的聯系可能已經存在,但沒有形成穩定的交通線。壹個重要的原因是華夏諸族與外界隔著眾多非華夏族,從中原通向西方必須經過戎人、羌人、匈奴、西域諸族的地區,向西南則要經過西南夷諸族的地區,在各民族間還處於隔絕或仇殺的狀態下,利用和穿越對方地區自然是非常困難的。直到漢武帝初,這樣的條件還沒有改變。

建元三年(前138年),漢武帝從匈奴降人口中得知,大月氏原來生活在敦煌和祁連山間,後在匈奴的攻擊下被迫西遷,匈奴將大月氏王的頭割下,制成盛酒的容器。在烏孫的驅逐下,大月氏又遷至媯水(今阿姆河)。大月氏恨透了匈奴,但因無人援助,無法報仇。漢武帝得知後,就產生了聯絡大月氏夾擊匈奴的想法,下令招募出使大月氏的使者。漢中成固(今陜西城固縣)人張騫以郎官身份應募,率領甘父等壹百多隨行人員出使,從隴西郡出境。在經過匈奴地區時,張騫壹行就被扣留了,送往單於駐地。單於說:“月氏在我們北面,漢朝怎麽可以派使者去呢?要是我派使者到南越去,漢朝能讓我過嗎?”風景畫鑒賞他將張騫留下,還給他娶妻,以便他不再離開。張騫雖然有了妻兒,但始終保持著朝廷頒發給他的使節,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甘父是匈奴人,在漢地時是堂邑侯的壹名家奴,他善於騎射,以射獵鳥獸幫助張騫度過困境。十多年後,匈奴人已放松了監視,張騫和甘父等人終於得到了逃脫的機會,繼續西行,經過幾十天的艱難跋涉,終於翻越蔥嶺(今帕米爾高原),到達大宛(今費爾幹納盆地壹帶)。大宛王早已聽說漢朝十分富強,卻壹直無法交往,對張騫的到來很歡迎。張騫說明出使的意圖,請大宛王將他們送往月氏,答應回漢朝後將給予厚禮報答。大宛王派向導和翻譯,將他們送至康居,又由康居送至月氏(今阿富汗北部)。這時月氏人已打敗了大夏,在此安居樂業,對向匈奴復仇毫無興趣,張騫逗留壹年多仍不得要領,只好返國。他們經河西走廊,想通過羌人地區回國,但又被匈奴扣留。壹年多後單於死,匈奴內亂,張騫帶著匈奴妻子和甘父逃回漢朝,於元朔三年(前126年)回到長安。

盡管張騫沒有能完成聯絡大月氏的使命,但他為漢朝提供了大量的前所未聞的信息,也在西域傳播了漢朝的情況。司馬遷《史記·大宛列傳》中有關西域的記載,就是根據張騫的見聞編寫的。

張騫直接向武帝報告了他在西域的見聞,介紹了大宛、烏孫、康居、奄蔡、大月氏、安息、條支、大夏的情況,使這位好大喜功的皇帝聞所未聞,大開眼界:

大宛產蒲陶(葡萄)酒,多好馬,馬出的汗像血壹樣,是天馬的後代。

於闐以西的河流都向西流,註入西海;於闐以東的河流向東流,註入鹽澤。鹽澤的水在地下暗流,向南流出地面後就成為黃河源。這壹帶盛產玉石,黃河流入中國。

烏孫與匈奴風俗相同,能彎弓射箭的有幾萬人,勇敢善戰。以前服從匈奴,現在強大了,對匈奴不即不離,不肯再去參加朝會。

安息在大月氏西數千裏,百姓定居,從事農業,種稻麥,產蒲陶酒。像大宛壹樣有城市,大小有數百個,疆域有數千裏,是那壹帶最大的國家。在媯水(阿姆河)流域,有市場,百姓用車、船做買賣,貿易的國家遠達數千裏。用銀幣,上面鑄著國王的像,國王死了銀幣也要更換。文字寫在皮革上,都用橫寫。安息西面是條枝,北面有奄蔡、黎軒。

條枝在安息西數千裏,面臨西海(地中海),氣候濕熱,百姓種稻。有壹種大鳥,產的蛋像甕那麽大。國人善於變幻術。安息的長老傳說條枝有弱水和西王母,但沒有見過。

但由於匈奴還擋在漢朝與西域之間,武帝壹時難以有所作為。元狩四年(前119年),張騫向武帝提出招引烏孫人回河西故地的建議,他說:“現在匈奴剛被我們擊敗,河西的昆邪王舊地空著,‘蠻夷’都貪圖漢朝的財物,如果此時能夠花大錢籠絡烏孫,招引它東歸故地,與漢朝結為兄弟,它肯定樂意聽從,這樣就斷了匈奴的右臂。壹旦與烏孫結盟,它西面的大夏等國就都可以招來當屬國。”武帝封張騫為中郎將,派他再次出使西域。張騫率領300人,每人備馬兩匹,攜帶上萬頭牛羊和價值為數千萬的金幣、絲織品,還有多名副使隨行,準備在交通方便的情況下,分別派往周圍各國。張騫到達烏孫(今伊犁河流域和伊塞克湖壹帶),正值該國內亂,烏孫人也不願與匈奴為敵,但願意與漢朝聯系,派使者隨張騫於元鼎二年(前115年)回長安。張騫派副使前往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安息、身毒、於闐、扡彌等國(今中亞哈薩克斯坦等國、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和新疆西部),壹年多後也陸續帶各國的使者返回。此後漢朝與西域各國的使者、商人往來不絕。

張騫兩次出使雖然沒有達到軍事上的目的,但建立了漢朝與西域各國的直接聯系,他“鑿空”(開通)西域的功績受到朝野的高度贊揚,張騫在西域也具有巨大的影響,各國都知道“博望侯”(張騫的封爵)的大名。“絲綢之路”從此開通,將東西方兩大文明中心連接了起來。

絲綢之路的名稱是德國地理學家李希霍芬在1877年出版的《中國》壹書中首先提出的,是指兩漢時期與中亞河中地區及印度之間,以絲綢貿易為主的交通路線。以後的研究成果又將這條道路的西部延伸到地中海西岸和小亞細亞。

中國的特產絲綢傳入中亞和印度,遠在秦漢之前,但直接的貿易道路卻開始於張騫第二次從西域返回以後,不過直到公元前60年西域都護府建立後才保持暢通。

絲綢之路以長安為起點,西上隴阪,通過河西走廊,出玉門關或陽關,穿過白龍堆,到達今羅布泊西北的樓蘭。至此分南北二道:北道向西沿今孔雀河至渠犁(今新疆庫爾勒市),經烏壘、輪臺、龜茲(今庫車縣)、姑墨(今阿克蘇市)至疏勒(今喀什市);南道經鄯善扜泥城(今若羌縣),西南沿今車爾臣河經且末、扜彌、於闐(今和田市)、皮山(今皮山縣壹帶)、莎車(今莎車縣)至疏勒。東漢迫使北匈奴西遷後,開辟了“北新道”,即由敦煌北至伊吾,西經柳中、高昌壁、車師前部交河城(均在今吐魯番盆地),越天山經焉耆、龜茲,再循北道至疏勒。自疏勒西行越蔥嶺,經今費爾幹納盆地,渡阿姆河,直到地中海濱。由此沿地中海西南行,可達犁軒(黎軒,今埃及亞歷山大)。自疏勒直接西穿阿萊高原,經今阿富汗,也可與上述壹路會合。另壹條沿南道從皮山西南,經懸度(今達麗爾)、睘賓(今阿富汗喀布爾)至烏弋山離國(今錫斯坦),東漢時稱為“睘賓烏弋山離道”。以下或沿陸路西行至波斯灣,或南下至今巴基斯坦卡拉奇出海。

絲綢之路上的駝隊絲綢之路不僅用於絲綢貿易,西域的葡萄、石榴、苜蓿、胡豆、胡麻、胡瓜、胡蒜、胡桃、香料、珠璣、皮毛、良馬、橐駝等源源東來,中原的工藝品、金屬制品、鐵器、紙由此西運;西域的音樂、舞蹈、雜技、佛教和佛教藝術以及中原的打井、鑄鐵、農技都由此而傳播交流。

但漢朝與羅馬帝國的直接聯系卻失之交臂。東漢永元九年(97年),西域都護班超派他的下屬甘英出使大秦(羅馬帝國)。甘英從西域都護府駐地它乾城(今新疆新和縣西南)出發,經過長途跋涉,到達條支國的海濱(今波斯灣)。就在他準備渡海時,安息國(今伊朗高原和兩河流域)的船員對他說:“海面非常遼闊,遇到順風也要三個月時間才能渡過,如果遇到逆風就得兩年,所以入海的人都要備足三年的糧食。而且在海上航行很容易患思鄉病,經常有人死在海上。”聽了這話,甘英不敢渡海,只得返回。就這樣,漢朝和羅馬帝國失之交臂,東方和西方兩大文明的直接交往至少推遲了70年。要是甘英能有張騫那樣的冒險精神的話,中國的官方使者到達歐洲、非洲的歷史就應該開始於公元1世紀末,而不是壹千多年以後。

安息人阻止漢朝與羅馬帝國直接來往的目的,是為了壟斷絲綢轉口貿易的利益。但當時漢朝擊敗了北匈奴,恢復了對西域的控制,懾於漢朝的威力,安息人不敢直接阻攔,偏偏甘英被這壹番話嚇住了。

張騫在大夏時,曾見到過產於今四川盆地的邛杖和蜀布,並得知這些物品是通過身毒(印度)運到大夏的。這說明這壹交通路線至遲在公元前126年就已存在了。漢武帝曾派使者從蜀地分四路尋找通往身毒的道路,但由於當地民族不合作,只到達了滇(今雲南滇池壹帶)。以後,由河西走廊通往西域的道路開通後,漢武帝對西南的道路不再發生興趣。

實際上,早在公元前221年,秦始皇就派頞整治了由四川盆地通往今雲南的道路——“五尺道”。“五尺道”所經是崎嶇險峻的山區,能在短期間開通只能是利用原已存在的便道、小道,這說明這條交通線的存在已有很多年代。由“五尺道”而下,就可以連接“身毒道”,即民間壹直在使用的由雲南經今緬甸通向印度的交通線。邛杖和蜀布並不是十分貴重的物資,如果運輸成本過高,商人就會無利可圖,所以這條交通線應該是比較暢通和便利的。

東漢永元九年(97年),撣國國王雍由調與漢朝聯系;永寧元年(120年),雍由調將海西(大秦,羅馬帝國)的幻人(雜技演員)獻至洛陽。羅馬人經今緬甸入境,證明的確存在著壹條由今四川、雲南經緬甸、印度通向西方的重要道路。這條交通線也向西方輸出絲綢等物資,尤其是在西北陸上絲綢之路斷絕和逐漸衰落的情況下,這條交通線發揮了很大的作用。近年來,有的學者稱它為西南絲綢之路,或海上絲綢之路的壹部分。

由中國大陸通往朝鮮半島的航路早已存在,戰國後期至秦朝已成為相當便捷的交通線,所以在半島的北部和南部都有大批在當時遷入的移民。盡管徐福定居於日本的傳說還沒有完全得到證實,但可以肯定早在秦朝以前,從中國大陸通往日本列島就已存在多條航路,漢朝時從今遼東半島、山東半島、浙江、福建都可駛往日本。東漢中元二年(57年),倭奴國的使者到達洛陽,光武帝賜以印綬。1784年,這枚金質的“漢委(倭)奴國王印”在日本福岡縣出土,完全證實了這壹記載。

《漢書·地理誌》還記載了西漢與南方海外的航路:

自日南(今越南中部沿海)障塞、徐聞(今廣東徐聞縣西南)、合浦(今廣西北海市、合浦縣)船行可五月,有都元國:又船行可四月,有邑盧沒國;又船行可二十余日,有諶離國;步行可十余日,有夫甘都盧國。自夫甘都盧國船行可二月余,有黃支國,民俗略與珠崖(今海南島東北部)相類。

自黃支船行可八月,到皮宗;船行可二月,到日南、象林(今越南廣南省維川縣境)界雲。黃支之南,有己程不國,漢之譯使自此還矣。

山水畫鑒賞

對這些地名的今地有不同的理解,文中的壹些內容也還難以正確解釋,但大致可以肯定,當時從今越南中南部、廣西沿海、雷州半島出海,可以通向東南亞和南亞各地。東漢延熹九年(166年),“大秦王安敦遣使自日南僥外獻象牙、犀角、瑇(玳)瑁”。雖然這完全可能是羅馬商人使用了使者的名義,但畢竟是羅馬帝國與漢朝的首次正式交往。“使者”顯然是從海路經日南進入漢朝的。

漢代與境外的交流,不僅給中國帶來了大量物質產品,又引入了外來文化,其中影響最大的還是發源於印度的佛教。

對佛教傳入中國的時間有多種說法,比較可信的是《三國誌·魏書,東夷傳》註引《魏略,西戎傳》的壹種,即漢哀帝元壽元年(公元前2年)博士弟子景廬接受大月氏使者伊存口授《浮屠經》。博士弟子也願意接受異國使者傳經,可見這種信仰在當時已引起社會中層以上人士的註意,可以看成佛教已經傳入的證據。

東漢初年,來自天竺國(印度)的僧人已經到達洛陽傳播佛教。據說,明帝(公元58~75年在位)曾夢見金人飛空而來,召群臣占夢。傅毅說:“臣聽說西域有神,稱為‘佛’,陛下所夢,想必就是佛。”明帝派郎中蔡情、博士弟子秦景等去天竺尋訪佛法,在那裏遇見攝摩騰、竺法蘭,邀他們來漢朝。攝摩騰與蔡情等來到洛陽,明帝親自接見,並在城西門外建造寺院,這就是中國最早的白馬寺。竺法蘭不久也到達洛陽,他很快就學會了漢語。他們都死於洛陽。當時,上層人士已有人信奉佛教,如明帝之弟楚王劉英就奉佛。但當時還將佛教視為各種神仙方術的壹種,把佛陀依附於黃老進行祭祀。

1世紀中葉,大月氏(貴霜王國)戰亂不絕,大批難民東遷西域諸國,壹部分遷至敦煌壹帶定居,另壹部分人繼續東遷,如高僧支謙的祖父支法度在漢靈帝時率數百人到洛陽,被封為率善中郎將。所以以後支謙被稱為“河南支恭明(字)”,支氏家屬在東漢末戰亂中遷至江南。

在中亞阿姆河、錫爾河間的粟特人(或稱為康居、康國)善於經商,遊蹤甚廣,壹些粟特人在天竺成為高僧,又隨經商的粟特人(當時稱為商胡)來到漢地,傳播佛法。如靈帝、獻帝時有康巨、康孟祥來洛陽,從事佛經漢譯。來自康國的釋曇諦在靈帝時來中原,獻帝時南遷吳興(今浙江湖州市壹帶)。這樣,大乘佛教般若學傳入中國,大量佛經被翻譯為漢文。

初平四年(193年),丹陽人笮融為徐州牧陶謙督廣陵等郡漕糧,利用公款大起浮屠寺,造銅浮屠像,用減免徭役的手段招致信徒。這是佛教造像和大規模招致信徒的最早記載。

佛教傳入和佛教徒來中國的主要路線是西北經河西走廊的陸路,但南方海路也是壹個重要來源。如康居人康僧會,世代住在天竺,父親因經商而移居交趾(今越南北部、中部)。康僧會十余歲就出家,成為高僧後,於吳赤烏十年(247年)到達建業(今江蘇南京)。康僧會顯然是從海路到達交趾後再北上的。近年來,壹些學者根據考古發現證實,佛教由南路傳入中國的時間還應大大提前。

經過漢代二百多年的傳播,佛教在中原已有了相當廣泛的基礎,終於在南北朝時成為最主要的宗教,對中國文化和中國歷史的發展具有深遠的影響。

隨著漢朝疆域的擴展,周邊不少少數民族人口遷入內地,境外各國,特別是中亞、西亞地區的移民也遷入內地。從事貿易的流動人口就更多,他們被稱為“商胡”。由商胡輸入的珍奇貨物已成為達官貴人的愛好和收藏品。東漢後期,洛陽等大城市的商胡數量已相當可觀。執政的外戚梁冀為了收集兔毛,曾規定百姓不許殺兔,違者處死。壹位西域商胡不了解,誤殺了壹只兔子,結果在追查時牽連被殺的有十多人。可見商胡在洛陽人數不少,已經與壹般居民無異。東漢辛延年所作樂府詞《羽林郎》中描述了壹位15歲的“酒家胡”(賣酒的胡人女子)受貴戚家奴調笑的事,說明胡人已在洛陽開酒店,“胡姬”已開始受人青睞。

東漢末的靈帝對“胡”有特殊的愛好,凡是胡服、胡帳、胡床、胡飯、胡箜篌、胡笛、胡舞,無不喜歡。在他的影響下,京城的貴族競相仿效,成為壹時風尚。這些來自境外的服飾、家具、飲食、樂器、音樂、舞蹈要引起皇帝和貴族如此嗜好,如果沒有大量的傳播載體——移民和流動人口,是不可能形成的。但這種文化現象對中國的傳統文化也有巨大的沖擊,所以《後漢書》等正史的作者稱之為“服妖”,認為是導致動亂和亡國的“不祥之兆”。

和唐朝壹樣,漢朝是中國歷史上壹個比較開放的時代,也是中國歷史上吸引外來文化較多的時代。但由於歷史的局限,這種開放還是相當有限的,與我們今天所要求的開放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正因為如此,這種開放給漢朝帶來的並不都是積極的影響。

梅花漢武帝派張騫出使西域的目的,是聯絡大月氏和烏孫對付匈奴;用兵西南夷是為了獲得境外的“奇貨”,在軍事上牽制匈奴和滿足自己“威德遍於四海”的欲望;而發動對大宛的戰爭,除了要掠奪當地的寶馬之外,還想給李廣利提供封侯的機會。這些舉措盡管在客觀上起了開疆拓土的作用,打通了與西域、西南的交通,為中外文化交流作出了貢獻,但絲毫沒有改變漢武帝和漢朝人的觀念。更沒有使漢朝得到經濟上的利益,相反造成了物質上的巨大損失,加重了人民的負擔。

漢武帝派往外國的使者壹年多達十幾批,每批百余人至數百人不等。這些使者除了搜羅珍寶、編造異瑞來引起武帝新的興趣外,就是跑到外國招搖過市擺闊氣,將大把大把的錢花掉,或者假公濟私,自己撈好處。由他們招來的“外國客”受到武帝的特別優待,為了顯示漢朝的“富厚”,武帝讓他們跟著自己到處巡遊,給他們大量財帛作為賞賜,甚至辦起酒池肉林,大演雜技、魔術、摔跤,觀看者人人有賞。又讓他們到處參觀糧倉庫房,讓他們愛什麽就拿什麽,也好使這些外國人在漢朝龐大的物質財富面前嚇得發抖。武帝後期人口下降、國庫空虛、百姓流離失所,與這種揮霍性的開放有很大關系。所以我們不難理解,為什麽漢武帝“外事四夷”、包括派張騫通西域在內,在當時都會受到臣民的批評和反對;為什麽東漢初光武帝堅決不願恢復西域都護府,以後的君臣經常要考慮放棄西域。

山水風景圖在西域商胡大批來漢朝經商牟利的同時,卻沒有漢朝的商人外出經商或推銷商品,靠絲綢之路賺錢的是西域人和其他外國人,而不是漢朝人。除了官方的使者外,漢朝人被嚴格禁止出境。我們至今還沒有發現漢朝為了政治、軍事以外目的而派人出國的記錄,也沒有發現漢朝人認為需要向外國學習的言論,佛教也許是唯壹的例外。

所以,甘英與羅馬帝國失之交臂,看似出於偶然,其實卻是必然的。即使甘英真的到了大秦,歷史就會重寫嗎?可以肯定地說:不會。因為無論西漢還是東漢,都還沒有產生與境外的文明中心溝通的要求。何況甘英只是壹位地方官派出的代表,並不負有正式使命,所以他半途而歸也沒有引起朝廷的追究或輿論的不滿。要是他真的到了羅馬帝國,大概也不會比張騫有更大的作為。

我們不應該苛求漢武帝或其他漢朝人,因為在當時的東方,漢朝的確是國力最強大、文化水平最高的國家。漢朝的資源足以供養全部人口,滿足農業文明發展的全部需求,不必向外界尋求資源和市場。在張騫和其他使者行蹤所及的範圍內,事實上也不存在總體上比漢朝更優越、更先進的物質文明和文化文明。他們的報告使漢武帝和漢朝人更相信自己處於天下之中,是人世間最富裕、最文明、最先進的地方,也是完全正常的。

但我們今天總結歷史經驗時,必須看到這些局限。如果以為漢朝的“開放,,值得我們繼承,抱著漢武帝的心態看待今天的開放,那就適得其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