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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地產的唐阿姨

早上,我去公園爬山。在半山腰,我遇到壹個五六十歲的大媽,她正在給十幾只流浪狗餵饅頭,餵水裏的動物。

我也喜歡小動物,尤其是狗。也許是被她的善良所感動,我決定和她談談。

走過去聊了聊,才知道阿姨姓唐,我已經餵了這些流浪狗五年了。每天她的滑板車壹響,這些流浪狗就會過來找吃的。

後來,這個飽經風霜的老人給我講了她壹生的故事。

1.

唐阿姨是最早的知青。

當時廣大知青響應國家號召,到廣大農村鍛煉心臟。唐阿姨直接從省城的高中被送到省東南邊陲的小縣城插隊,白天在農場幹活,晚上在知青點排練樣板戲。我覺得生活不是很難。

1977恢復高考的時候,和她壹起來的知青考上了大學,去了城裏招工,而唐阿姨卻無法離開,壹輩子留在了這個小城。

她懷孕了。婚前懷孕。

現在可能不重要,但在當年是很嚴重的事情。

半夜,她偷偷溜進醫生康冰的房子,哭著跪下來求他給自己弄點藥來“解決”這個“麻煩”。康冰壹臉猥瑣的說“妳現在爽了怎麽不去想”之類的話,並且毫不留情的嘲諷她。

他嘲諷完了,說:“沒有藥,但妳壹定要補償我。”她知道康冰的意思。平日裏她連看都不敢看壹眼的人是個三等瘸子,身材矮小,禿頂,牙齒發黃,牙垢好像永遠也洗不幹凈。28歲了,她還是個單身漢。

唐阿姨想從他那裏得到什麽。她雖然不情願,但又能怎麽樣呢?他接住了,只能把眼淚往肚子裏咽。

第二天黎明前,她吞下了兩顆白色藥丸。

當天,沒有任何回應。

第二天,沒有任何回應。

第三天晚上,她去衛生所找康冰。

康冰起初耐心地向她解釋。後來他被逼急了,就說:“不知道藥有沒有用。妳要我向全縣人民報告妳的光榮事跡嗎?”

她也嘗試過很多知青間流傳的墮胎方法。在廟裏吃了香灰,喝了水銀,跳繩壹下午。

但不管她怎麽做,肚子裏的寶寶好像被萬能膠粘住了。

她在知青點的土炕上翻了壹夜又壹夜,明顯瘦了壹圈。

十天後,在大家的不解和嘲笑中,她和王滿倉拉了結婚證。

滿倉是她村子裏的農民。滿倉的父親滿倉娘在她40歲的時候生下了這樣壹個獨生女。因此,平時,寶寶就像什麽都被寵壞了,而滿倉也開始變得懶惰和無所事事。

他也不是壹無是處,天生壹副好皮囊,巧舌如簧,他喜歡的女孩很難逃脫。

那段時間,滿倉每天都跑到知青點。今天他弄了些野雞,明天做了只兔子,還是各種時令蔬菜。知青點的其他知青都跟著唐阿姨。

唐阿姨有點動心了,小小的好意,加上的伶牙俐齒,壹張嘴就能把死人說活了。有壹天在玉米地裏,他忍不住倔強,成功了。

大家都勸唐阿姨睜大眼睛。遊手好閑的浪子,不是值得托付終身的人。更何況,在這裏有了對象,就意味著永遠失去了回省城的機會。

唐阿姨的母親壹氣之下和她斷絕了關系,並宣稱無論生死,再也不會和她聯系。

婚禮定於下月初八舉行。

前壹天晚上,神秘地告訴唐阿姨,她要做壹段時間時髦的新娘子,騎車結婚。

可是,結婚那天唐阿姨沒等到自行車,公安局的警車來了。

滿倉因搶劫被捕。

他太急於炫耀,太天真。

趁著夜色蒙著臉在高速公路上搶劫騎車人,沒想到還搶劫了革委會主任的侄子。

公開審判會議在縣中學的操場上舉行。滿倉被判三年徒刑。

2.

絕望的唐阿姨獨自生下了壹個孩子,是個男孩,她給他起名叫王。英悔剛斷奶就被爺爺奶奶抱走了。

唐阿姨絕望了。

省城回不去,縣城庇護不了。在那個年代,誰會接受壹個強盜的妻子?

白天,她像幽靈壹樣在田野裏遊蕩,晚上,她住在滿倉的牛棚裏。

滿倉被帶走後,的父母不讓唐阿姨進家門。他們壹直以為是不祥的媳婦給他們家帶來了災難,孩子不讓唐阿姨看壹眼。

初秋已經很冷了。雖然地裏有很多吃的,但是晚上睡在牛棚的幹草上,很難阻擋秋風。

唐阿姨已經三天沒吃飯了。清晨的寒風讓她感到心酸,於是她保存了最後壹絲力氣,走著爬著來到村頭那條溢出的河邊,直奔河中心。河水漸漸漫過她的膝蓋和腰部,她跌跌撞撞,被河水沖了下去。壹瞬間,她知道自己要死了。

她死了就完了,六根清凈。她滿意地閉上了眼睛。

當她意識開始模糊的時候,她發現有人拉著她的手,然後壹點壹點把她從河裏拉了出來。

當我上岸的時候,我看到壹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大約二十歲,手臂強壯。難怪他這麽強壯。

兩個人濕漉漉地躺在岸邊的巖石上,唐阿姨要往河裏跑,被那幾個年輕人拉住了。

唐阿姨死了壹次沒成功,然後就哭了。她壹直哭,直到她生命中所有的眼淚都流幹。年輕人沒有安慰她,她就坐在她對面啃饅頭。

三天不吃東西,她的嗅覺異常靈敏。她似乎聞到了小麥的香味。小夥子見她不哭了,掰下半個饅頭給他吃。

後來才知道,救她的小夥子叫張成,比她小六歲。他是山上壹個林場的工人。他的父母已經去世,他獨自壹人住在郊區的院子裏。

張成把唐阿姨接回了家,找了媽媽的舊幹衣服換上,默默地去了廚房,用面壇子裏剩下的那點面條給他烙了個餅。

3.

三年過去了,時間過得很快。唐阿姨以前的壹個老師很同情她的孤獨,推薦她去壹家百貨商店當店員。

8月的壹天,唐阿姨聽說王滿倉出獄了,就馬不停蹄地跑到滿倉家,然後他們就離婚了。

離婚後,滿倉像往常壹樣出去鬼混,勾引各種女人,靠女人和拐賣為生。

唐阿姨離婚半年後嫁給了張誠。

她不能忽視這個世界上唯壹給過她尊重和溫暖的人,更何況對方還救過她的命。

婚後壹年,唐阿姨又生了壹個兒子。她覺得人生的道路又充滿了希望,又有了活下去的意義,於是給兒子取名張璐璐。

4.

15歲時,爺爺奶奶相繼去世,父親滿倉對他不理不睬。他整天沈迷於女色河賭博。他應該後悔為了不餓死而和社會上的壹群小偷混混生活在壹起。

有壹次我去偷別人的雞,被主人抓住,用繩子吊在樹上打。壹開始,我大聲喊叫。午夜過後,我漸漸失聲。我壹摸鼻子,就上氣不接下氣。

主人家喃喃道,我只想聽他壹句求饒的話。這孩子好倔!

他還是個小孩子,所以他走了。

6.

後來,唐阿姨對小兒子張璐璐越來越寵愛,有求必應,百依百順,仿佛要彌補她在大兒子身上沒有盡到的所有責任。

時光飛逝。上世紀90年代下崗潮來臨時,唐阿姨夫婦雙雙下崗。家裏三口人,沒飯吃。

唐大媽拿起知青時學過的做餡皮的手藝,在縣城東街口風景名勝區擺攤賣餡皮。她的釀皮味道很濃,很有分量,很快就回本了,慢慢有了回頭客,壹家人的生活也安定了。

後來,他們用賣填充皮的錢買了壹個小鋪面和壹棟大樓。

唐阿姨年紀大了,起早貪黑的工作開始有點吃不消了,他們的兒子張璐璐自然繼承了家業。

露露大學畢業後沒找到工作。她天天在家打遊戲,沒找到人。她經常躲在房間裏玩遊戲。

在唐阿姨的逼迫下,他說出了真相。

雖然這個時候對於唐阿姨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露露從小就喜歡男人。

唐阿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得了腦梗。出院後,她漸漸想通了。

病愈後,她開始齋戒念佛,並撿拾了六只流浪狗,養在張成家的老院子裏。

她每天不僅餵家裏的狗,還騎著摩托車去餵山上的流浪狗。

至此,半輩子的憂愁,半輩子的風雨,這個時間不多的老人卻充滿了愛。

那是歷經滄桑的人特有的從容、平和、和諧。

因為我吃過苦,所以知道眾生皆苦,因為我經歷過,所以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