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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的小說借鑒了哪些作家和文學作品?讀了大仲馬的《基督山伯爵》,發現很多相似之處。

在當代新武俠小說作家中,金庸是壹位大師。翻開他的15武俠小說,就像翻開了壹幅長卷《清明上河圖》,裏面充滿了中國文化氣息——琴棋書畫、儒釋道、占星、花卉菊花...令人眼花繚亂。同時,通過這些顯性的文化信息載體,我們也可以深入到他虛擬的江湖世界和俠客的精神內核中去探索中國傳統文化的奧秘。

壹、江湖文化的野性、叛逆、陌生。

社會學意義上的江湖是壹個相對獨立的社會,它脫胎於主流社會,又有別於主流社會。春秋戰國時期,隨著奴隸制大典的崩潰,士紳階層的地位喪失,民間話語開始活躍,形成了最初的江湖文化。所以,江湖首先是野的。所謂“在國者,市之臣,野之臣”(孟子)。這種野性貫穿了江湖文化的始終。隨著封建專制的興起、建立和完善,江湖和主流社會也有壹個從分化到對立,最後完全獨立的過程。可以說是高聳的寺廟投下的大片陰影。和太陽穴壹樣大,甚至因為投射的角度,遠遠大於太陽穴。其次是叛逆。從脫離主流社會開始,江湖文化就表現出階級矛盾和官民對立。漢代流民聚在壹起做賊,明清時期黨教興盛,江湖不時上演活劇。這種反叛隨著封建專制和極權主義的延伸而緩和、尖銳,但不是對整個文化價值體系的背離,而是對地方社會秩序的反叛,是對整個文化價值體系的修復,如“均貧富”、“為天主持正義”、“反對貪官不反對皇帝”。第三,這很奇怪。與主流社會的對立,使江湖壹直處於被打壓、被妖魔化的地位,這種狀況在明清社會黨派、宗派興起後達到了極致。江湖有自己獨立的話語體系——切口,非圈內人不知三味;它有自己的價值體系——幫規、江湖道義,不同於並滲透著主流社會意識形態;再加上巫文化,占蔔神學從廟堂落到民間,三教九流,五行八功,給江湖增添了壹層奇異的色彩。這是我們面對的客觀真實的江湖,但不是新武俠小說,尤其是金庸武俠小說裏的江湖世界。

二、從現實主義、傳奇到象征

值得註意的是,嚴格來說,客觀反映江湖社會的現實主義作品並不多見,這與古典武俠作品不同。古典武俠作品中,現實主義作品也不少。《遊俠傳》《刺客列傳》等史書記載不值壹提。即使在劇本、戲仿、歷史小說、文人筆記,如水滸、唐人等傳奇作品中,對江湖的野性與叛逆的描寫也是相當寫實的。即使是唐代的《聶隱娘》、《紅線》、《昆侖奴》等傳奇作品,也依然有著堅實的現實基礎,從中可以看出潘震割據的歷史背景,與其他國家和刺客相似。晚清的俠義公案小說,如《三俠五義》、《石公案》、《兒女英雄傳》,都是民間話語、主流話語,或者兩者結合的產物。簡而言之,他們只是在現實江湖與主流社會的對立下尋找壹條妥協之路,現實感相當強烈。

新武俠小說興起於海外殖民地和資本主義商業化的華人世界。為了吸引讀者,淡化江湖的現實階級對立,而強化江湖的傳奇離奇色彩,以此刺激人們在商業社會中不斷變化的時尚和品味。從文本上看,這個傳說不同於歷史小說的歷史傳說。它遠非山海經、聊齋誌異的經典,它與神魔小說《西遊記》、《封神演義》是相通的。接近平江蔔曉生的《笑傲江湖》和樓主的《蜀山劍俠傳》。由此我們看到,江湖從村落、小巷、青林變成了仙山、仙島,似乎不是江湖而是海外西經、野南經。更何況江湖已經從地球擴展到太空,武俠和科幻相互輝映。武功,江湖中人賴以生存的自下而上的技能,也是現實主義是冷兵器,拳腳變法寶,空中點穴,逆風搏擊的超級幻術。這個光怪陸離的江湖,其實是商業社會無意識的曲折反映。不知不覺這類作品質量不高,只能作為壹次性消費品。而現實江湖社會的隱秘性無疑為作家提供了想象空間,其奇詭性和傳奇性自然在壹定程度上具備了“大家說說吧”的可信度。所以也可以說這樣的作品,出於商業目的,有意識地放大了江湖社會的隱秘性。它的廣泛受眾,也許更只具有文學社會學的研究意義。

但是,我們不能這樣看待金庸。是的,金庸小說也寫了很多荒誕的傳說。作為記者,首先要考慮讀者數量,傳奇自然成為不可或缺的調料。但作為文化人,他並不滿足於只在傳奇層面上做文章。他深諳歷史和傳統文化,對商業社會中的人性有著透徹的理解,對現代人的精神有著洞察。他的武俠小說蒙上了壹層東西,他的離奇傳說上升到了象征的層面。甚至我們也不能單純的針對武俠小說。

當然,金庸從壹開始就沒有自覺地從象征層面寫傳奇,而是繼承了歷史小說的數量,以史寫傳奇。與繪畫相比,是工筆而不是寫意;和書法相比,是楷書而不是行書,更不是草書。《水滸傳》的影響在早期的《蜀簡·伊恩錄》中可見壹斑,十幾個紅花會掌門人的名字都是模仿《水滸傳》的。俠客的世界是真實的,武俠是凡人,故事的外延也不大,很實用。本來紅花會和乾隆的矛盾就大有可為。乾隆是以漢人的身份當皇帝還是以滿人的身份當皇帝,對紅花會來說就是這麽大的問題。其實是表現了紅花會“反清復明”正義的無力和悲哀。如果說《劍與復仇之書》只是金庸隱匿的才華,不經意間觸及了這樣壹個具有文化象征意義的主題,那麽第二部《染有皇室血統的劍》則有意強化了作者的趣味。袁承誌走遍全國,看到明朝、李自成和滿清爭奪這個頭銜。明朝到處都是“危路,亂世壞長城”,但我沒想到的是,李自成“興主,亦使民苦”。相比之下,滿清統治集團顯得那麽高瞻遠矚,才華橫溢。其歷史思想相當深刻。《雪山飛狐》第三部寫的是胡、苗、田、範四個後裔對權力、寶藏、友情、仇恨的不同態度。大俠、俠客是如何因為寶藏而物化、墮落為“江湖人”的?第四部《射雕英雄傳》以民族紛爭為歷史背景。在民族危機的情況下,純潔無為的全真教信徒,最卑微的丐幫(乞丐幫),無職無權的刁民人物,其實已經肩負起了民族大義。這樣的故事可能不符合歷史真實,但有歷史本質的真實。既是對歷代高官屍位素餐的苦澀嘲諷,也是對“有夫之夫重於國”的熱烈贊美(張浦《五陵碑》)。而《神雕俠侶》顯然是對人性的頌歌。元好問的詩《秋艷》貫穿全書,成為壹個脫離民族紛爭的真實題材。“世間情為何物?”宋代理學壹方面如古墓派,如亡情谷,另壹方面又難以擺脫情花般的人性之毒。情欲不僅產生了李莫愁、公孫止、邱千尺,還演繹了楊過、小龍姑娘、郭襄。在《神雕俠侶》中,金庸小說的象征意義開始增加。從那以後,我越來越自覺,越來越得心應手。《白馬嘯西風》續“問世間,何為愛?”但鴛鴦刀就像是《倚天屠龍記》的前傳或者簡稱,刀裏藏著的大秘密也不過是“仁者無敵”四個字。《連城訣》講的是什麽是無價的:金銀珠寶,浮名權力還是俠義情誼。《天巴龍布》顯然是對人類苦難欲望的揭示和消解;笑傲江湖是壹個徹頭徹尾的政治寓言;《鹿山公爵》整篇文章充滿了文化批判精神。這些作品形式浪漫,內容傳奇,但本質是更深層次的現實主義(象征)。

或許,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金庸對社會學意義上的江湖並不感興趣,也無意為其立傳。他更感興趣的是歷史、文化和現代社會中人性的發展。他想寫的其實是純文學的關註點,只是借了壹件傳奇的袍子來貼近大眾的閱讀心理。在這方面,他類似於蒲松齡寫《聊齋》,比記錄更精彩,比傳說更有象征意義。於是我們讀了他的“滿篇荒唐言”,卻又覺得“言之有理”。江湖幫派不再隸屬於黨派,而是像主流社會中的政治派別、經濟團體、文化單位,以及江湖中光怪陸離、荒誕滑稽的人和他們的行為(怪異)。其實他們不是神仙妖怪,而是各種人性,尤其是畸形病態人格的反映,生長在現代商業社會和半殖民地的土壤裏。壹個俠客,可以看作是屈原、賈誼、陶謙、李白、杜甫、蘇軾、辛棄疾、徐渭、李贄、龔自珍等文人。至於對武人的誇張描寫,則是“人劍合壹”,技如其人,也被賦予了個性化的特征。失去武功,就會變成廢人,這更像是壹個象征性的預言。從壹套《降龍十八掌》中可以看出郭靖和馮曉淳樸剛強的性格;壹套迷魂掌,只有壹輩子苦不堪言的楊過才能做出;任我行的吸星法,很容易讓人想起他“壹統江湖”的口號;而天山慕童幹脆練起了“八廢六河”;在黑風邪神手裏,九陰真鏡只能修煉成暴戾惡毒的九陰白骨爪;尹稚辟邪的邪門劍法,自然是嶽不群等人的拿手絕活。特別是壹套內訓,更像是儒家的道德自省,道家的保命真,佛家的經驗。其層次的深淺是個性強弱的體現。

所以可以說,金庸的作品改變了社會學意義上的江湖,也改變了傳奇層面的江湖,建構了新的江湖文化意義,從而最終改變了武俠小說不高雅的地位。套用作家阿來的話,他的小說是壹個遊戲空間,壹個情感空間,壹個思想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