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女兒，把自己打扮壹下！”
我媽媽變了。
曾幾何時，她提倡節儉。比如她今年年過半百，就開始鼓勵我畫畫，穿金戴銀。每次見面，她都語重心長地教:“妳怎麽穿成這樣？皮膚這麽差？”
起初，我非常驚訝。要知道，這個從吃不飽穿不暖走過來的60歲老人，壹生都愛研究怎麽存錢。
當她在我這個年紀時，她總是盡力削減開支。
壹開始是蛤蜊油。後來我幹脆拋棄了所有的化妝粉。外觀上唯壹的投資就是世界上最普通的肥皂。
更別說我姐淘汰的衣服鞋襪塞滿了她的櫃子。活到了50多歲，我媽穿裙子不會超過五次。
貧窮是原因之壹。但是我家經濟狀況還沒差到買不起新衣服買不起壹罐蛤蜊油的地步。
她只是習慣了敷衍自己，犧牲自己，努力壓抑自己的欲望。久而久之，成了生活的常態。
轉眼20多年過去了，母親老了，臉上溝壑縱橫，皮膚粗糙黝黑。那種滄桑，再多的面霜和水乳都無法抹去。
還有那些小時候不想買的裙子和外套，我穿不了...
今天，她會流露出壹些遺憾和惆悵。但當我試圖給她買些化妝品和時髦的衣服時，她連連擺手:“算了，我老了……”
二十歲不想買的東西，到了五十歲就沒用了。
我母親那壹代的女性大半輩子都在談論犧牲和奉獻，總是把自己放在最後。人生壹大半過去了，才突然意識到愛自己的必要性。
所以她經常跟我說:“年輕的時候想穿什麽就穿什麽，想用什麽就用什麽。不要像妳媽媽壹樣。妳老了會後悔的。”
2
“女兒，不要急著結婚生子！”
大家都在催阿雅結婚，但她媽媽卻壹反常態，主張女兒晚婚晚育。“女人壹結婚，很多人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媽媽說她深有體會。
二十多年前，母親高考失利，不得不回家找工作。
當時她18歲，是壹朵水中花。媒人禮貌地回到家，數了數離方圓幾公裏遠的男孩，堅持要她選壹個相處。
起初，她不願意。因為看了壹些書，對愛情有了壹些模糊的向往，有了壹些別人無法理解的夢想。
但是奶奶和七大姑八大姨聯手催婚，無數次說“男的嫁，女的嫁”。她沒有抵擋住親朋好友的聯合打擊，就選擇了壹個順眼的忠誠男人，匆匆結婚。
婚後生活不壞也不壞。我媽和普通人的老婆壹樣生孩子，做家務。
沒有時間再讀書了，也沒有機會實現她的願望了。她被生活和命運推著前進。夢漸漸淡了，只能在午夜夢回時化作壹聲嘆息。
兼顧事業和家庭是中國大多數女性的奢望，也是女性在社會上最大的困難。
當我聽到這個故事時，我不禁想起了張小嫻的離別之歌。
女主角的母親曾經癡迷於服裝設計，但婚姻阻擋了她的追求。直到二十多年後，女兒出國留學，她的人生才逐漸成型。
那天正好路過壹家時裝店，我媽忍不住停下來盯著看。她站在窗外，想了很久。回到家，她決定離婚重拾夢想，再次接觸到藝術品針線。
但現實中，這麽勇敢果斷的女人並不多。
家庭就像牽風箏的線，妻子和母親的身份也會成為束縛。她不得不犧牲自己，心甘情願地放棄壹片藍天。
她不想讓女兒重蹈她的覆轍。她希望那個更小更無知的另壹個自己成為她自己。
三
“女兒，妳要有自己的工作！”
我有壹個朋友，雪兒，她的媽媽是白色的，美麗而優雅。她以前在縣裏最好的小學教音樂。
她的父親是從采礦起家的，曾經財大氣粗，揮金如土，所以輕而易舉就俘獲了他的芳心，弄回了壹個美女。
那時，他們因財富和美貌而受人羨慕。這位年輕的母親也認為她找到了人生的幸福。她很快就懷孕了，孕吐嚴重，反應激烈。
父親壹揮手說，辭職就是了。反正我可以支持妳。
於是我安心做了全職太太。女兒剛上幼兒園，兒子又出生了。
她不得不壹心撲在家庭和育兒上，社交圈壹點點縮小，漸漸對窗外的事充耳不聞，只關心孩子的學習成績和吃喝耶戈。
像所有的狗血故事壹樣，丈夫人到中年，開始厭倦了又老又無趣的妻子，轉而去勾引秘書。
她得知後，哭著鬧著，卻總是被那個忘恩負義的男人的話給忍住了:“不行就離婚！”
婚姻不可或缺。近30年的全職太太生涯，摧毀了所有的工作熱情。對於壹個年近半百的女人來說，重新開始職業生涯是很難的。
於是我睜壹只眼閉壹只眼，只等歲月來軟化男人的堅硬，然後用余生來守護不完整的婚姻。
壹個吃過虧的媽媽，特別在意女兒的婚事。其實要求也不過分。無非是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不要放棄自己的工作。
母親說:“只有妳有能力隨時獨自離婚，妳才有真正的安全感。”
四
我媽媽的壹封信
女兒，妳出生那天我有點沮喪。
不是因為我重男輕女，而是我怕妳重復妳為女人而生的無奈和痛苦。因為這個社會要求太多，對女性要求太嚴。
但既然妳來了，我會張開雙臂歡迎妳，盡我所能愛妳，保護妳。
我有時候會害怕，因為妳會長大，要獨自面對這個世界的風霜劍。我常常害怕妳愛錯了人，害怕妳是撲火的飛蛾，害怕妳絕望了...
這條路是妳的。我知道我代替不了妳。
但作為壹個母親，我還是忍不住嘮叨，即使我的經歷在這個飛速發展的世界裏有點老套。
我不強迫妳聽妳媽媽的話，但我希望妳記住這些警告。畢竟這個世界上的道理，都是由不同的路線通向同壹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