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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飛到國外的女孩。

三毛傳

第八章

她喜歡笑。她穿著壹件白色t恤,上面有可愛的吊帶,長長的黑發紮成兩條辮子。她坐在長椅上,側身笑著看著妳,露出壹口潔白的貝齒,露出溫暖天真的笑容。

——評論三毛留學期間的壹張照片。

1967年,24歲的三毛離開臺灣省,去了壹個陌生的國度——西班牙。說奇怪,其實並不奇怪。這個國家早已深深地印在她的心裏,因為畢加索。那個曾經給她靈魂巨大震撼的大畫家,那個她渴望快點長大嫁給他的男人。

我去馬德裏大學雪莉學院深造,因為生氣,也是為了療傷。三毛是個聰明的女孩。既然關系留不住了,為什麽不自由的揮揮手,遠離悲傷,開始新的生活?再見臺灣省,再見舒凡,再見親愛的爸爸媽媽,再見歡笑與淚水。晴朗的陽光,蔚藍的大海,美麗的大西洋,各種各樣的西班牙姑娘,扣人心弦的鬥牛士舞曲,哦,親愛的西班牙——我來了!

三毛曾說:“我壹直在想,是不是該去壹次,然後擺脫哲學上的蒼白。”所以她選擇了哲學,不僅僅是為了學習哲學,而是為了擺脫哲學的蒼白,找到人生的價值和意義,治愈內心的痛苦。

剛到西班牙,因為不熟悉西班牙語,三毛當了快三個月的啞巴。但是,她很有才華,很勤奮,很努力。終於在補了半年之後,她通過了語言障礙,可以自由無阻的拜訪交流了。她徜徉在哲學的世界裏,簡單,快樂,安靜。她紮著兩條長長的辮子,壹個清麗脫俗的女孩,自由自在地走在西班牙繁華的大街上,穿行在藝術的長廊裏。

她喜歡去咖啡館,跳舞,聽歌劇,受當地人的影響,她沈迷於吸煙。但我最喜歡的是去普拉多美術館。

馬德裏普拉多藝術博物館建於18世紀,被認為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博物館之壹,也是收藏西班牙繪畫和雕塑最全面、最權威的藝術博物館。每天中午在雪莉學院上完其他課程後,三毛趕緊跑回宿舍。下午三點的美術課,她總是最快吃完午飯,趁主管不註意溜出校門,壹路跑到普拉多美術館,成為第壹個到館的學生。

在“充滿泡沫的美術館”裏,三毛認識了偉大的畫家戈雅、格列柯、維拉爾·蓋茲、博秀,當然還有很多臺灣省並不熟悉的宗教畫家。後來美術課成了謎,學校不肯上文史課,每天出了宿舍就去美術館。翹了其他課,去了美術館的“大教室”,聽白發蒼蒼的展廳經理壹壹講解那些名畫。三毛心裏很安全,壹點罪惡感都沒有。

不可否認,三毛對藝術的熱情,對藝術精髓的吸收天賦,是常人無法比擬的。沈浸在這樣的課堂裏,“閉上眼睛,畫中人物的衣服上是什麽樣的折痕都能出現在腦海裏。”不僅如此,這些都是表象,表象明了之後,裏面的壹切才能明白。那個靈魂的和諧,在於它是壹個快樂的課堂,是真正的努力,是壹場盛大的遊戲。"

那種狂熱在1969年夏天也得到了驗證,三毛搭了壹個德國同學的車,途經法國去了西德。為了去那個浪漫的巴黎赴死,三毛節儉到自虐:只喝白水吃面包,只走路不坐車,只爬樓梯不坐電梯。當她筋疲力盡地來到盧浮宮,看到蒙娜麗莎的巨幅畫像時,她突然感到壹種迷人的美。“那種寧靜、美麗、深邃和精神是整個宇宙磁場的中心”。盡管三毛壹天沒吃東西,餓得頭暈目眩,但她還是忍不住壹次又壹次地排隊去看蒙娜麗莎的畫像。我壹直看著自己身體裏所有的“能量”被吸空,卻還是舍不得離開。她的荷包癟癟的,物質匱乏,但眼神飽滿,精神豐富。

由於對美的極度敏感,三毛壹生都是壹個相當孤獨的人。在那個華麗的遊戲裏,我還看到了壹個女孩的畫像,壹張白馬的照片,還有壹本我年輕時的畢加索畫冊。

三毛離開臺灣省的時候,她父母在機場拉她。他們擔心這個沒用的草包在國外吃不到。他們壹再提醒三毛記住中國人的教養。萬壹和人發生爭執,千萬不要和人生氣,心胸要寬廣。吃虧就是占便宜。

壹開始三毛也是這樣。住在“學院”的女生宿舍裏,三毛和同住壹室的三個外國女孩相安無事。然而時間長了,三毛就成了宿舍的“打雜”了。她要壹個人給四個人鋪床,負責整個宿舍的衛生,給他們收衣服,晚上開門,熨褲子,塗指甲油,連三毛漂亮的衣服都成了公共品,長期隨意穿在其他女同學身上。

三毛忍了半年。她壹直在想:我為什麽要向壹切屈服?因為我們來自中國。我為什麽要幫助別人?因為那是壹種美德。我為什麽不抗議?因為我是有教養的。為什麽我要做那麽多事情,因為我能做。為什麽我沒有生下三毛?我完全服從了父母“賠錢就是便宜”的禮教,壹味的屈服,憤怒?因為我不在家。

不知道怎麽改。她承認自己沒做錯什麽,但她完全失去了信心。

終於,壹件小事讓三毛“原形畢露”。

壹天晚上,宿舍的女生偷了做彌撒的甜酒,大家擠在三毛的床上喝酒,笑著喝著。三毛抗議了幾次都沒成功,被院長逮了個正著。院長看到女生都坐在三毛的床上,就用極其難聽的話撲向三毛,讓她滾。還說三毛在賣避孕藥,罵她人渣。

三毛驚訝得差點暈倒。她很快斷定貝蒂不是賣避孕藥的人,但院長根本不理她,說她作弊,讓她閉嘴。

被冤枉的痛苦和半年積累的怒火讓三毛徹底瘋了。她在樓道裏拿起掃把,當著壹群同學的面打。她被人從後面抱住,馬上轉過身來,壹巴掌打在前面壹個女生的胸口。她還抓起壹個大花瓶朝院長扔去。花瓶裏的水灑了院長壹身。所有的委屈都在這壹刻徹底發泄出來。她不再想做壹個好人,她必須用武力反抗這些欺善怕惡的洋鬼子!

“戰爭”過後,三毛既不道歉也不悔改,對這些“賤人”冷眼相待,宿舍裏的空氣僵了好久。借來的衣服被歸還了。三毛的床整理好了,下雨的時候有人給她打傘,有人給她留早餐。三毛故意把京劇唱片放在宿舍,沒人敢作聲。

壹個月後,院長把三毛請到了壹直被稱為“禁地”的漂亮小客廳,請她喝酒吃零食,向她道歉。“黃帝vs蚩尤”第壹輪,三毛完勝。但是,這樣贏了就有點尷尬了。受過教育的人,在壹個沒有同樣教養的社會裏,是不被尊重的。野蠻人反而可以建立威信。真的是顛倒黑白了!

“我是壹個像空氣壹樣自由的人,當它幹擾我心靈的自由時,我絕不會妥協。”那些金發碧眼的假洋鬼子阻礙了三毛的心靈自由,三毛選擇了抗爭,即使是位高權重的院長也不例外。這個黑頭發黃皮膚的東方女孩,用行動贏得了別人的尊重和敬畏,為她的快樂留學鋪平了道路。她是靠自己的實踐經驗贏得的,和父母的教育無關。

似乎在三毛的骨子裏,已經流淌著崇尚自由,不甘受辱的血液。她認為,正是因為中國人過於執著於國民謙卑的觀念,才在不經意間縱容了外人。就是因為我們變成了壹個不首先抵抗的城市,外地人才能長驅直入。她不再去想父母的規勸,寧願做壹只白額金眼的野獸,在洋鬼子毫無察覺的西風裏做壹個真正的黃帝子孫。

戰爭又開始了,因為壹個金發碧眼的冰島女人。

65438-0969,三毛在馬德裏大學雪莉學院完成學業,申請到柏林自由大學哲學系學習。三毛的宿舍是走廊倒數第二個房間。冰島女人住在她隔壁。她不僅對三毛冷淡,還時不時在房間裏狂歡。音樂震天響,男女在房間裏尖叫,在同壹個陽臺裸奔。

當時因為三毛需要在壹年內拿到德語高級班的畢業證書,才能進入自由大學學習哲學,所以在歌德學院專心學習德語。這樣的噪音讓三毛緊張,壹個字也讀不下去。忍了四個星期,三毛終於忍不住敲門,卻被壹個全身赤裸的冰島女人推出門外。

“那只壞狗咬了我。我絕對不會咬狗,但我可以用棍子打它。”第二天早上,三毛缺了兩節課,去學生宿舍管理處找學生顧問,壹個中年律師。該咨詢師以沒有收到其他同學的反饋為由,拒絕處理此事。

壹周後,三毛又闖進了咨詢師的門。這壹次,她帶了壹盤磁帶。

事情發展得非常順利,壹周後,鄰居悄悄搬走了。

在咨詢師的眼裏,三毛不同於其他臺灣省的學生。那些學生“性格溫和,成績好,安靜謹慎”。甚至有個男同學把女朋友帶進來同居三個月都沒有抗議。咨詢師知道了這件事,就打電話給他問。他也笑著說沒關系,沒關系。

三毛聽了咨詢師的話,心如刀割。討厭那個不要臉的老外。我也討厭我善良的同胞。

在她看來,所謂同胞無原則的與人和平相處,就是懦弱。

也有三毛躲不起的情況。

那是1971的夏天。三毛去了芝加哥伊利諾伊大學學陶瓷專業,和兩個美國大壹新生合租了壹間木質平房。那兩個美國女孩和壹群男女朋友在房間裏點了印度香,都是裸睡。雖然他們很安靜,但是三毛很正派。她無法接受他們的“空虛”。為了潔身自好,她住了壹個月後,就搬到了壹個小小的學生宿舍。

家住三毛堆的姑娘是個勤奮的學生,正在讀教育學碩士。每天晚上三毛看書,她打字到夜裏兩點。因為欣賞她的勤奮,三毛壹點也不放在心上,即使打字影響了閱讀。就等她停下來,靜下心來看壹會兒書,然後睡覺。

壹天晚上,三毛正在看書,女孩敲門,恨恨地說:“妳不睡,我就睡。妳門上方毛玻璃的光讓我徹夜難眠。妳不要臉。需要有人告訴妳才能明白嗎?嗯?”

看著她漂亮又僵硬的臉,三毛嘆了口氣,“妳不也是打字來煩我的嗎?”

“但現在我做到了,妳的光就不會熄滅了。”

“那正好,我就不關燈了,妳繼續打字吧。”說完,三毛當著她的面輕輕關上門,從此和她分手。

沒必要解釋。和不講理的人沒必要講理。

曾經有壹次三毛繼承巨額遺產的機會,但她沒有遇到壹對美國夫婦。她很喜歡三毛,待她如己出,周末經常休假。因為人的尊嚴。

我開車去接她,到處兜風。這對夫婦非常富有。他們在山坡上有壹棟漂亮得驚人的大房子,還在鎮上開了壹家服裝批發店。

感恩節那天,三毛被夫妻倆請去吃飯。吃飯的時候,夫人向三毛宣布,她決心收養她做女兒,並說將來他們死了,遺產全部歸三毛。他們還要求三毛和他們壹起生活壹輩子,不要結婚,怕三毛結婚離開後,他們的財產會落到哪個基金會手裏。

三毛氣得肚子疼。他們直接向三毛“宣布”收養決定,而不是尊重她,征求她自己的意見。更是冷酷自私,為了壹己私利,為了老去,幹擾了三毛壹生的幸福,用她的傳承換來了壹個女孩的青春。這麽醜的有錢人的臉,任何優雅的外表都掩蓋不了。

那天晚上,開始下小雨。三毛穿著大衣,在校園裏漫無目的地走著。我想到我溫暖的家,我善良的父母,還有我這幾年在國外漂泊的所有經歷。因為沒上過學,經濟困難,到處被欺負,不禁心酸,心寒。

當然,除了這些悲傷的故事,還會有壹絲溫暖。那份溫暖,是第壹次的驚喜,叫不出名字的喜悅,也是我記起此生時,無法解開、說不出、理解不了的謎和痛。

或者1969,三毛在西柏林,歌德學院。三毛每天釘在課桌上至少十個小時,上課和晚上看書總共* * *十六七個小時,於是她拿到了最優秀的初級班的畢業證。歌德學院的學費很貴,德國的消費水平比西班牙高很多。為了省錢,她絲毫沒有放松,不顧體力透支,謝絕了老師“休息三個月”的建議,繼續升入中級班。在壹次關於社論的1000多字的報紙聽寫測試中,三毛壹口氣拼錯了44個字。而三毛,壹直都不願意落後於別人。她在班裏從來沒有拿過第二名,每門課和作業都必須拿滿分,這樣才能減少在父親辦公桌前打工掙錢供她出國留學的成本。當她拿著那張令人心碎的試卷,去找當時的德國男友。男孩感到內疚。

不僅沒有安慰,三毛還被罵了。他到了就說:“妳以後要做外交官的老婆了。妳的德語有什麽好?我甚至不會寫字。”聽到這句話,三毛拿起書,轉身走出房間。那個德國男朋友真的很優秀,壹心想以後進外交部。事實上,他後來真的成了大使。然而,就是那句自鳴得意又冷冰冰的話,讓三毛本已冰冷的心更加冰冷。要知道,她為了他飛到德國,為了他忍饑挨餓,努力學習德語,最後得到了這樣的評價。書呆子男友除了讀書,根本不在乎她,完全不尊重她作為女人的獨立人格。

那時候的三毛不僅學習德語努力到幾乎崩潰,而且經濟上也很貧困。她拒絕向父母要錢。她沒錢買壹雙零下19度的靴子,鞋底有個大洞。出門時,她要穿兩層襪子,用塑料袋包好,然後在鞋子外面用橡皮筋包壹個塑料袋,以防滑倒。就這樣,我還是防不住雪,腳上還是有凍瘡。

那是1969的冬天,65438+二月二。三毛每天只吃餅幹和黑面包湯,努力學習卻考試不及格,還被德國男友罵。最後,她晚上在補鞋底的時候忍不住哭了。真的是因為壹個大孩子的壓力和孤獨感已經到了那個年齡的極限。

第二天,三毛哭累了,睡過頭了。她茫然地站在公交站牌下,每壹輛公交車都經過,沒有人上車。

逃課!去死吧!三毛帶著護照和僅有的二十塊錢,把書埋在樹叢中的雪堆裏,坐上了去東柏林的地鐵,在那裏可以申請入境,辦理去東德的簽證。

進出東西柏林需要驗證護照,海關人員拒絕了三毛申請臺灣省中華民國護照。這時,壹名東德軍官上前幫她拿到了臨時通行證。軍官還拿出零錢幫她付了拍快照的錢:壹張* * *拍了三張照片,兩張登記用,另壹張被小心翼翼地放進了他的貼身內袋。

三毛看在眼裏,心裏有壹絲震動。我覺得這個軍官不僅長得帥,眼神也深邃得讓人有種壹下子掉進水裏的無力和悲傷。

軍官壹直在和三毛壹起排隊,不避嫌,步步為營。時間很慢,但我不忍心隊伍動作太快。我們正要再見面時,軍官突然說:“妳真漂亮!”我們心裏都有些難過。

從東柏林回到西柏林的那天,三毛又闖禍了。過海關的時候,三毛又見到了那個軍官。這壹次,他特意在這裏等她,送她上車。

壹輛又壹輛車飛馳而過,三毛沒有上車,那位警官也不肯離開。在寒冷的車站裏,兩個人忘記了時間,只是站著,僵硬著,顫抖著。風吹亂了三毛的長發,軍官伸出手為她拂開。兩個人的目光交織在壹起,三毛看到深井裏,閃爍著天空從未見過的星星。

“反正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末班車不得不走了。軍官推了三毛壹把,三毛尖叫道:“跟我來!”

“不可能,我有父母,快點!”

“我離開壹天算壹天!拜托,我想待壹天!”三毛伸手抓住他的袖子,還是被車拉走了。心裏的痛苦和空虛,直到火車拐了個彎,還是像壹把砍刀,壹直割啊割。

那天晚上,三毛回到宿舍,壹下子就病倒了。那是疲憊,也是思念的痛苦和煎熬。直到發高燒三天後,他才被發現並送往醫院。我的頭壹燒就疼,我的心在吶喊,在呼喚壹個沒有名字的人。

那是壹次命中註定的相遇。只能理解,不能表達。

在那個昏昏欲睡的寒冷夜晚,與英俊的東德軍官的相遇就像壹個美麗的神話,幾乎是虛幻的。心與心的交流,沒有言語,只是壹個溫柔的夜晚。只希望時間停留在那壹刻,讓我疲憊的雙腳閉上眼睛,壹片清明。

停停停。我願意死在那口深井裏,永遠不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