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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亞輝的采訪經歷

——體驗新聞現場是壹種幸福。

生活中的偶然和必然

人生有壹個奇怪的軌跡,向左或向右,不管發生與否,充滿了意外。九年前,我從未想過我將來會成為壹名記者。我對這件事壹無所知。當時我是北航機電系的大四學生。和其他同學壹樣,我幾乎每天都是在計算機程序中度過的,在大學裏我甚至沒有上過中文課。作為壹名成績優秀的學生幹部,我被期望留在學校繼續學業。但是有壹天,壹個小小的意外改變了壹切。無意中踏進了學校圖書館四樓的壹個房間,以前很少進來。在漫不經心的瀏覽中,我翻到北京考研目錄的最後壹頁,“中國新聞學院”幾個字隨意映入眼簾。後來在壹篇文章裏,我是這樣描述這壹刻的:“我壹呆,合上書閉上眼,我的人生就此改變。”的確,這壹刻是壹根“導火索”,點燃了我心中的火山。第二天,我坐了大半天的公交車,穿越了大半個城市,來到了這所我從未聽說過的學校。在和壹群同學和幾個老師聊了幾個小時後,我做了壹個簡單的決定。半年後的壹天,我坐在中國新聞學院寬敞的會議室裏,那是研究生面試。壹位白發書生平靜地問:“妳在壹所很好的大學裏讀了壹個很好的專業。四年時間不短。妳不覺得放棄學過的東西很可惜嗎?”聽到這個問題,我就走神了。我突然想起了兩年前去世的父親。我父親的專業也是機電工程,學歷是中專。我考上大學,他選了我的專業,說我繼承了父親的事業。我父親是典型的農民出身的知識分子。他壹生執著尋找,從未離開煤礦。他對待生活極其認真,工作極其努力。他毫不吝惜地把自己的熱情投入到礦區的建設中,最後過早地投入到自己的生活中。在壹個偏僻的山溝裏,他當過普通工人,也當過礦區的領導。他曾經叱咤風雲,但也受過委屈。走的時候更是滿足於人情。我沒有見到他最後壹面,但他留給我的唯壹遺言,就是把自己埋在他當初劃的礦區邊界線上。父親走了,在很短的時間裏,高二的我感受到了無盡的人情。我知道這只是我父親感情的壹小部分,他受的苦比我多得多。幾周後,在回北京的火車上,我突然明白,父親的遺言其實是壹種渴望,壹種對事業的渴望,壹種對激情的渴望,壹種對生活的渴望。那時候我寫了人生中第壹篇真正有意義的文章《血色日出》,文章的主角是我永遠的偶像——我的父親。父親的離去讓我思考人生的意義,也間接讓我走上了寫作工作的道路。《血色日出》在校刊上發表後,引起了很大的反響。我發現我可以通過文字來表達我的感受。之後每個學期,我都會在校刊上寫壹篇文章。雖然產量很低,但是我很認真,很享受。回到面試現場,其實很多事情的發生都是有原因的,很多選擇既是偶然也是必然。就像人的壹生,他會面臨很多選擇,但他壹直都在選擇。中午跟誰吃飯,吃什麽,說什麽?下午先做什麽,然後呢?.....這樣的問題會伴隨人的壹生。有些不經意的選擇被挽救,有些不經意的意外出現。到了壹定的時候,會發生改變人生的變化,甚至是命運的變化。發生了什麽事故?它是這些變化的催化劑,也是生命的本質。事故本身是不可預測的。但事故發生後會發生什麽,可能是壹種必然。至少,有壹點是真的,妳怎麽對待意外,意外就會怎麽對待妳;換句話說,如果妳對事故的態度不同,結果可能就不壹樣;換句話說,妳可以成為妳想成為的人。當然,想清楚自己想成為什麽樣的人並不容易,可能需要壹輩子的時間。對我來說,在我完全理解之前,我唯壹能做的就是認真對待我的生活,認真對待我的事業。其實認真了,就有了激情,就有了生活的另壹種味道。英特爾前董事長格羅夫說:“只有偏執狂才能生存!”這又是同壹個意思的表白:人活著需要激情。在壹本書裏,我也看到過壹個比喻:如果把地球誕生以來的46億年年假設定為24小時壹晝夜,那麽在最初的23小時59分59秒裏,人類還沒有出現。這最後壹秒,其實就是人類的全部歷史。以此類推,如果假設人類歷史是晝夜24小時,那麽人的生命就是最後壹秒。人的壹生只有壹秒鐘,怎麽能沒有好的品味呢?

心靈可以穿越生死。

在我的人生品味中,我最終選擇放棄父親為我選擇的專業,成為壹個記錄歷史的普通人。

在我短暫的記者生涯中,我目睹了許多重大的和意想不到的新聞事件。有人問我為什麽妳能趕上這麽多重要事件。其實很簡單,因為妳用心了,因為妳願意去,因為妳願意放棄,所以妳把握住了,然後妳超越了自己。我經常思考如何成為壹名好記者。記者的職責是報道新聞。壹個好的記者應該能把妳看到的有價值的新聞事實用好的方式告訴讀者。這個說起來並不復雜,但是做起來並不容易。首先,講好故事並不容易,也就是說記者要有很好的專業水平,善於講故事。這種能力不是壹朝壹夕形成的,需要長期的練習、實踐和積累。其次,更難看到有價值的新聞事實,這意味著記者要去新聞現場,去第壹線,去親身感受和體驗。壹個記者有沒有感覺完全是兩碼事。只是道聽途說,再有想象力和創造力,也只能永遠停留在新聞的表面,很難寫出有血有肉的作品。只有深入現場,深入壹線,深入群眾,直面新聞事實,與新聞對象親密接觸,才能傾聽內心的聲音,感動自己,激發熱情,找到最本質最真實的東西,不被壹些假象所迷惑。記者在深入現場和壹線的過程中,經常會遇到困難、磨難、意外、觸動、震撼、驚喜,甚至有生命危險。當這壹切都成為妳人生的印記,記者不僅會增長閱歷,還會凈化心靈,感悟人生。這種東西可以跨越名利、金錢、生死,成為新聞作品背後的靈魂,會終身受用。我經常想起我第壹次在采訪經歷中淚流滿面,那是在伊朗巴姆地震災區,時間是65438+2003年2月27日。此前壹天,這座絲綢之路上有著2200年歷史的古城發生7.0級地震,造成4萬多人死亡。經過30多個小時的艱苦跋涉,我到達了受災現場。災區的條件非常艱苦。整個城市壹片廢墟,大部分居民死傷,政府癱瘓,余震不斷,水、電、通訊完全被切斷,我們中國救援隊帶來的第壹批救災物資連官方機構都收不到。形式很關鍵,救援隊決定馬上把救災物資交給民間組織,但需要有人護送和見證,最好能拍下交接的照片。作為壹名記者,我責無旁貸的要和另壹名救援人員壹起離開隊伍去執行這個任務。在完成交接,拍攝完救災物資交接全過程後,我在回城的路上與這位隊員失去了聯系,也因此與救援隊失去了聯系。我壹個人,徒步尋找救援隊,在災區采訪。在令人震驚的災區,我看到了許多悲慘的場景。當我到達壹片空地時,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不由自主地,我跪了下來,放聲大哭。這裏有數不清的屍體,成千上萬的屍體,裹著白布,在我們眼前鋪開,伸向無盡的遠方天空。他們面前是壹排排密密麻麻堆積的屍體,多臺推土機同時作業,上面覆蓋著壹層薄薄的黃土,形成壹串“壟”。還有大大小小的坑,裏面白的密密麻麻。在壹個有上百具屍體的坑裏,只有壹個10歲的小男孩,跪在坑中央的壹具屍體旁,紅著眼睛發呆。小男孩的頭頂上方,是推土機的傾卸臺,裝滿了土,準備傾倒。時間突然停止了,男孩沒有動,機器也沒有動。很長壹段時間,整個世界仿佛都定格在這樣壹幅詭異的畫面裏。那壹刻,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任何人,不管妳是誰,都會毫無例外地面臨和哈姆雷特壹樣的問題。沒有人能穿越生死,但心靈可以。很多時候,當心靈經歷生死的過程時,身體也會受到考驗。2004年8月,我在西藏阿裏那木尼雪峰的冰川上經歷了這樣壹場生死考驗。那是壹次為期50天的中美聯合喜馬拉雅冰川探險。我是唯壹的記者。此次探險的重點區域是西喜馬拉雅山脈的最高峰納姆納尼雪峰,海拔7694米,這裏有中國最厚的山谷冰川。那是我們給主冰川充電的日子。科學家們不得不從海拔5600米爬到海拔6300米,鋪設冰芯,獲取科學信息。之前,我們已經經歷了十多天的攀登和準備。由於設備差和鞋子的問題,我的鞋跟磨損得很厲害。副隊長給我發了兩雙厚氈墊和壹雙高腰膠鞋,讓我和其他隊員壹起穿,但我們在路上走散了。在那個地方照顧好自己就好。很難去照顧別人。在主冰川上完成采訪工作後,由於體力、裝備、傷病等各種原因,在回營地的路上最後只剩下我壹個人。晚上9點,我已經把所有能扔的都扔了,比如幹糧和水。走了10多小時,體能已經接近極限。這時,天快黑了。我很幸運,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壹輪明月從雪峰之巔升起,幫助我沒有迷失方向。我繼續壹步步摸索。在海拔6000米左右的地方,每走壹步都是壹種煎熬。由於身體極度疲憊,我有壹種奇怪的感覺,自己的每壹個毛孔都好像在怦怦直跳,這可能是心臟超負荷的表現。我不記得當時在想什麽,但我壹直告訴自己,壹定不能停下來休息。就這樣,我又走了5個小時,終於,淩晨2點我壹瘸壹拐地走到了營地門口。當時所有的選手都在那裏等著。他們壹個個擁抱我,歡迎我回來。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壹刻。

不以外在的收獲為樂,不以個人的損失為悲

記者是壹個非常特殊的職業。記者是社會的守望者,時代的參與者,歷史的見證者。記者的視野是耀眼的,他的世界是多彩的,他的生活是平凡的。記者是壹個很普通的職業,和所有其他職業壹樣,當記者的過程就是做人的過程。做壹個好記者就像做壹個好人。最難的是超越自己。曾經有個網友問我:“我準備轉行做記者。妳能給我壹些建議嗎?”我想起北宋範仲淹的那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是我最喜歡的壹句話,也是我多年來最深的體會。也許每個人都很難做到這壹點,但這無疑是人生的燈塔,是記者的座右銘。做壹個好記者,離不開常態。因為妳選擇了這個職業,就意味著妳要面對很多。就人而言,從政府高官、億萬富翁到普通百姓、乞丐、罪犯,不壹而足。就事情而言,可能很難,可能很難,可能很危險,可能很普通...有了平常心,妳才能平等心平氣和的待人,妳才能科學合理的完成工作。當然,擁有壹顆平常心絕不意味著失去激情,這看似矛盾,但矛盾是生活的本質。對於壹個記者來說,這種性質更加集中和放大。要成為壹名好記者,妳需要熱情和常識。這兩者之間的藝術可能需要壹生的時間去實驗、思考、理解和品味。在品味的過程中,我們還需要壹個最基本的東西,那就是勇氣。當事情發生的時候,壹個好的記者,回避,走上去,主動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是必然的選擇。和許多其他人壹樣,我也為自己感到高興,因為我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在印度尼西亞亞齊,印度洋海嘯最嚴重的災區,面對壹群群赤裸腐爛的屍體和令人窒息的惡臭,我沒有任何裝備就走了上去,被中國國際救援隊成員感染了...在2005年的珠穆朗瑪峰勘測中,在白雪皚皚的秦嶺,在寒冷刺骨的藏北,在狂風呼嘯、晝夜溫差近60度的珠穆朗瑪峰高海拔地區,我堅持采訪了100多天,看到了壹群普通的勘測員是如何成就壹份極不平凡的事業...在王源三號航天測量船上,在幾乎“與世隔絕”的76天裏,我堅持每天記錄采訪過程和航行的感受,每天拍照,積累了數萬字的“王源日記”...在雲南撫仙湖十幾米深的水下,在南海西沙群島的礁盤上,在青海可可西裏的無人區腹地,在西藏東南部麥克馬洪線附近的森林裏,在新疆塔克拉瑪幹沙漠枯死的胡楊旁,在寧夏百年罕見的恐龍化石堆裏,在北京航天城堅守神六的七天七夜裏,只要妳付出,總會有收獲。或許,收獲會在妳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突然出現。就像我在王源三號上,在任務結束時停靠南非開普敦港補給時,受到了當地華人的熱烈歡迎。幾個中國人來到船上找到我,拿出從網上打印的《王源日記》說,謝謝妳的文章,讓我們看到了船員的真實生活。它們太難了,太棒了!他們是中國人的驕傲!開普敦的很多華僑和留學生都在流傳這本日記,大家看到這些平實的文字都很感動。“聽到他們這麽說,我的眼眶濕潤了,我覺得這是對壹個記者的最高獎賞。